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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狡宜/待授翻】牧羊人1号/Shepherd One

Summary:在一个理想的世界里,他会和狡啮谈谈。

然而现实是,狡啮在他的支配者的另一端。

原网站:AO3(3773623)

作者:TheGreatCatsby

附加标签:性冷淡人物,原作尺度血腥描写,第二季剧透

作者的话:这差不多只是对宜野座和狡啮的一个粗略的介绍,更多地关注宜野座,以及他们与彼此和工作之间的关系。我甚至不确定这是不是够符合原作,但希望如此。无论如何,阅读愉快!


潜在犯。

宜野座从未如此痛恨过一个词。这个词让他的母亲在晚上哭泣。这个词让学校里的其他孩子都躲着他,或者辱骂他,或者有时甚至试图伤害他,因为他们认为他活该被伤害。

这个词让他失去了父亲。

“你为什么不好起来?”父亲离开时,他吼道,“你为什么不能更努力一点?”

“等你长大了,”那天晚上,母亲告诉他,“你就明白为什么了。”

宜野座的确明白了。但这没有任何用处。这只让他看到了他父亲做错的一切,他本可以阻止的一切。

相反,他们全都受了伤害。

*

宜野座十六岁时,狡啮坐在他对面的午餐桌上,无视了宜野座故意盯着食物、耸着肩膀的防御姿态,说:“这里的食物糟透了。”

“嗯哼。”宜野座答道。他戳戳自己的食物,让他的头发垂下来遮住脸,挡住另一个男孩。

但狡啮下定了决心。“我之前见过你。”他说,“你总是一个人吃饭。”

这次,宜野座猛地抬起头,怒视着狡啮,以为会受到侮辱。相反,狡啮看起来很关切。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。

“你看起来很聪明。”狡啮说。见宜野座一脸困惑,他解释道:“我们一起上了几节课。你读书吗?”

“读得不多。”宜野座说。他完全不知道这场谈话会怎么发展。

狡啮往嘴里塞了一团米饭,说:“如果你愿意,我可以给你推荐几本。不过很多都是经典名著,所以如果你不喜欢……”

宜野座在余下的午餐时间里都在听狡啮谈论他最喜欢的书,他说得太有激情和活力,以至于宜野座不好意思说,他对多数文学作品都没有兴趣,可能一本也不会读。

无论如何,狡啮大概会对他失去兴趣,离开他,就像其他所有人一样。

*

“让我试试。”

宜野座伸手去拿他的眼镜,但狡啮把它拿在他够不着的地方,得意地笑着。

“还给我!”

“等等——你不想看看我戴上它的样子吗?”狡啮戴上眼镜,然后睁大了眼睛。他把它们推下来,再推上去,然后皱起眉头看着宜野座。“怎么——”

宜野座猛扑过去,同时狡啮向前倾身,结果宜野座的手砸在了狡啮脸上。接着是可怕的嘎吱声和剧烈的疼痛,宜野座惊叫一声,缩回了手。他手掌上有一道伤口,狡啮的鼻梁上有一道鲜红的印记,桌上是一副坏掉的眼镜。

他们面面相觑。

“打坏了。”宜野座说。

狡啮开始大笑。宜野座瞪着他,但狡啮丝毫没有收敛,很快他也忍不住微笑起来。

“你想的话,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买一副新的。”狡啮建议道,仍然笑着,“我不该从你这里抢走它的。”

“是啊。”宜野座赞同道,“它不适合你。”

*

“有没有哪个女孩?”

宜野座被饮料呛到了。“问这个干什么?”他厉声说。狡啮对他笑了。

“看来没有。有没有哪个男孩?”

宜野座朝狡啮丢了一条餐巾。

没丢中。

*

“这是为了显得更聪明吗?”

宜野座隔着他的新眼镜架看着他,皱起眉头。“什么?”

“这副眼镜。”

宜野座低头看着笔记。他们本该学习,但狡啮一直在说话。他经常这样。

“因为你想让自己显得更聪明。”狡啮又说。

“不是。”宜野座说。

狡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。宜野座试图无视他,但他已经看不进笔记了。

接着狡啮说:“你用头发遮住脸也是同样的原因吗?”

“我喜欢留长发。”宜野座说。

“这不是一个回答。”

“我为什么要用头发遮住脸?”宜野座问,因为狡啮对任何问题都有答案。

狡啮想了一分钟。这段时间长得足以让宜野座担心狡啮会看穿自己,他惊慌地站了起来,险些撞翻椅子。

“明天见。”他说。

他几乎是跑回家的。

*

这么长时间以来,他一直极力避开它,但有一天晚上,他睡不着,而他母亲在隔壁的房间里奄奄一息。

他产生了一个清楚得令他害怕的念头,他想成为一名监视官。

*

“我以为你讨厌和监视官有关的一切。”狡啮说。

宜野座扶了扶眼镜。“我不讨厌监视官。”

“你为什么认为自己能当好监视官?”

宜野座叹了口气。这话由其他任何人说出来都会是一种侮辱。“我会希望我的团队成功。我知道失败的后果。我想确保正义得到伸张。”

“你想阻止人们变成潜在犯?”

“我没这么说。”

“你知道这是压力最大的工作之一,对吧?”

“当然。”

“宜野。”

宜野座转向他。“怎么了?”

狡啮把一只手放在他肩上。“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。”宜野座想开口抗议,但狡啮又说:“我想我会和你一起成为监视官。”

这让他闭上了嘴。

*

“这份工作的压力非常大。”禾生局长告诉他们,“没有多少人适合在公安局工作。即使在那些表现出天赋的人当中,也有一些人无法胜任这项工作,他们的犯罪系数会上升。这是你们每个人都需要考虑的事情。尤其如果你无法很好地应对压力,或者你的家族中有潜在犯的历史,或者你的犯罪系数在接受工作培训的过程中已经上升了。”

狡啮偷偷看了宜野座一眼,他笔直地站在他身边,眼睛盯着局长,面无表情。但他的一只手在身边攥紧了拳头。

有时狡啮想让宜野座去换一份工作,一份不像监视官的职业这样摧残人的工作。他甚至会和他一起改行。有时他害怕这份工作会让他们变成什么样子。

但宜野座的色相一直很清澈,而且在受到多年的校园欺凌后、在母亲的死和父亲的离开后,他的犯罪系数仍然很低。

两种看法都有道理,狡啮还在其中摇摆不定。

*

“执行模式:致命清除者。”

支配者平静的机械音之后是一声尖叫。这是宜野座第二次出外勤,第一次看到支配者被用作致命武器。罪犯(不是受害者,绝不是受害者)炸了开来,血溅得到处都是。

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。宜野座瞪着眼睛,无法移开视线。墙上粘着他们刚刚追逐的那个人的几片碎片。宜野座的夹克溅上了血。

“第一次?”有人在他耳边低声说。可能是执行官佐佐山。

宜野座迫使自己点了点头,然后移开了视线。他想问一个人要如何习惯这种事。他知道他最终也会习惯。

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该对此感到困扰。

*

宜野座比狡啮更早成为一系的监视官。吃晚餐时,狡啮告诉他,他的一个执行官要转移了。

“他年纪有点大,但他很优秀。他的嗅觉——”

宜野座被食物噎住了。

“留着他。”

狡啮瞪着他。“什么?”

“留着他。”宜野座重复道。他脸色苍白,推开了食物。

“为什么?”

宜野座闭上了眼睛。“他是我父亲。”

*

“宜野座,你知道大家都怎么说你吗?”

宜野座坐在志恩和她望不到头的电脑显示屏后方的沙发上,扶了扶眼镜,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。“不知道。如果你是在说仙人掌事件——”

“不是。”志恩说着转过椅子面对他,嘴唇勾起一个微笑,左手以几乎称得上优雅的方式拿着香烟,“但是你在大楼里跑来跑去的样子——”

“你想说什么?”宜野座打断了她。他是来了解最新案件的信息的,但他们的新技术专家似乎想谈些别的事。

“大家认为你太会操心了。”志恩说,“你从不放松。你有没有感觉工作压力太大了?”

“你不是心理治疗师。”宜野座皱着眉头说。

“的确,但我是办公室里的八卦狂魔。我能帮你放松。”志恩说。然后她眨了眨眼。

宜野座盯着她。“我——我没兴趣搞——啊——不!”他站了起来。“你是那个意思吗?”

志恩只是大笑。“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,”她说,“但你该放松一下。真的。甚至其他系的人也在担心你。”

“你是说他们不喜欢我。”宜野座眯起眼睛说,“他们不认为我能胜任这份工作。”他想知道这些人当中是不是有征陆。或者狡啮。如果是狡啮,他会往什么地方打一拳。

“他们有时觉得你不太好相处。”志恩说,“有点僵硬。冷淡。不过,监视官的神经总是有点紧张。一定是因为责任之类的东西。来根烟吗?”

“不。”宜野座把手插进口袋。

“你平时有什么享受吗?”

宜野座耸耸肩。“我有一条狗。”

志恩叹了口气。“好吧,我想这还不错。”

*

(根据志恩和縢的说法)他百分之一千是个处男,但他毫不在意。

他真正在意的是,没有一个人会承诺为了他留下来。

*

宜野座正擦着眼镜,突然被后背上的一巴掌打得踉跄了几步。他转过身,看到狡啮对他皱着眉头。

“你到底哪根筋搭错了?”

宜野座惊呆了。“这话不该由我来问吗?”他重新戴上眼镜,隔着镜片怒视着狡啮,像在说,你差点把眼镜弄坏了。

“你就这么让她走了。”

“让谁走?”

“青柳。”狡啮指着已空无一人的走廊说。

宜野座眨了眨眼。“你在说什么——”

“她请你吃饭,你拒绝了。”

“我有工作要做。”

“宜野。”

宜野座皱起眉头,失去了耐心。“什么。”

“她喜欢你。”

宜野座捏了捏鼻梁。“她年纪比我大。”

“没大几岁。”狡啮靠了过来,像要说一个秘密,“我的天啊,宜野,她又没退休!”

“她是一个同事。”

狡啮退开了,眯起眼睛。“你在害怕什么?”

像往常一样,他直击要害。

“没什么。”宜野座低声说着,从他身边擦身而过,“我有工作要做。”

*

宜野座的搭档退休了,狡啮成了他的新搭档。

“你太鲁莽了。”宜野座在他们第一次出外勤后说,“你需要退到后方思考,让执行官承担风险。”

“如果你什么都不做,当监视官有什么意义?”

“我们有自己的职责。”宜野座说,“我们在监督我们的下属,帮助收集信息来解决每个案件。”

“但我们不在第一线。”狡啮说。

“你不喜欢这样?”宜野座问,“执行官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我们的色相不变浑浊。”

“那谁来保护他们?”狡啮问,“他们的命在我们手里!怎么,你认为他们是无足轻重的吗?”

“不。”宜野座厉声说,“但我认为你也不是!”

狡啮用手捋了捋头发。“你对这份工作的顾虑太多了。”他说,“你的焦虑影响了你的调查能力。”

“我们都知道你更擅长这份工作,”宜野座咬着牙说,“但这不代表我做不好。而且我的责任之一就是确保你的安全。作为你的搭档。”

狡啮皱起眉头看着他,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。“我不需要保护,宜野。”然后他站了起来,带走了他的空盘子。

宜野座看着自己面前仍然盛满食物的盘子,想把它砸成碎片。

*

“你不担心他吗?”

“谁?”

“宜野座监视官。”

狡啮瞪着志恩。“我为什么要担心?”

志恩耸耸肩。“他很担心你。”

*

面对通讯机,他感到无助。

他可以一遍又一遍地喊出狡啮的名字,喊得声嘶力竭,但他无法阻止狡啮追着影子跑进最黑暗的地方。

当宜野座用支配者指向狡啮时,第一次,数字过高了,武器解除了保险。

但他没有开枪,因为数字可以改变。

它必须改变。

*

“宜野座君,我需要知道,如果狡啮作为执行官加入你的队伍,你是否能约束他而不受感情的干扰。”

局长冰冷的眼睛仿佛刺穿了他,粉碎了他一切冷静的伪装。他攥紧拳头,告诉自己他得做必要的事。他必须给狡啮一个机会。

“你感到愤怒。”禾生说,“这很好。你不能像信任你的搭档一样信任执行官。”

是什么变了?宜野座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。一个数字决定狡啮不再适合做他的搭档。一个数字决定他的父亲不再适合做父亲。

狡啮不再是他的朋友了吗?

“我能做必要的事。”宜野座说,“一系需要人手,没有人比狡啮执行官更有资格调查恶性犯罪活动。”

宜野座脑中有一个微小的声音说,他离开狡啮就做不成这些事。他无法同时管理他最好的朋友和他的父亲,尤其当他对他们满怀怨气的时候。尤其当他感到一切都在从指缝间溜走的时候。

禾生的眼睛似乎同样在告诉他他做不到。但这或许是他的想象。

“不久后你会有一个新搭档。”禾生说,“我相信你对待这个搭档会更小心。”

是他的错误让狡啮变成了潜在犯。

他不能让这种事重演了。

*

朱很可爱。縢经常大声说。

狡啮认为朱可以变得很优秀。他喜欢她敏锐的头脑。他喜欢看她思考时变得锐利的表情。他们调查时,他经常看着她的脸。

这总好过看到宜野座眼中的冷意。他现在对什么都皱着眉头。他的视线从不在狡啮的脸上多停留一秒。他根本不想去看狡啮。

狡啮想,好吧。没关系。

尸体开始出现时,他几乎松了一口气。

*

这变得像一个放不下的谜团。数字的波动,人类的情感转化为冰冷的数据。她的色相如此清澈,她的数字如此之低。即使在和他们相处了几个月之后,经过种种考验之后,她还是安然无恙。他想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。

她更多地和狡啮交谈而不是和他交谈。他们很合得来。

宜野座和任何人都合不来了。他专心工作。

他要尽他的职责,不让朱的色相变浑浊,管好执行官,办好案子。一系有着惊人的成功率,仅有的遗憾是那起让狡啮失去工作的案件。现在宜野座成了资深监视官,他想保持这一纪录。

朱有着出色的观察能力和冷静的处事方式。她有着宜野座从未在除狡啮之外的任何人身上看到的决心。

她给了他希望,尽管她也让他懊恼。

*

“如果你多笑笑,你就能和任何人上床。”志恩说,“或者如果你摘掉眼镜。不过有些人喜欢那个。”

宜野座叹了口气。“监控录像。三个街区范围内的任意方向。”

志恩叹了口气。“你一点也不好玩。”

“我不是来玩的。”

“所以你才找不到床伴。”

宜野座双手抱胸。他不想要床伴。他想要

*

狡啮倒下了,禾生冰冷的双手消失了。人们在嘈杂声中四处走动,把狡啮送进医务室。朱陪着他。

宜野座感到浑身发冷,他走回大楼,没有理会其他人关切的目光。走出众人的视线后,他跑了起来。

洗手间是空的。他冲向最后一个隔间,倒在马桶前干呕起来。他什么也没吐出来。他今天没吃东西,但他的身体还在努力摆脱什么东西。他喉咙深处有种可怕的苦味,让他几欲窒息。

干呕终于停止了,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,走到水槽前,打开热水。它似乎完全无法触及渗入他骨髓的寒意。他无法摆脱那种感觉,禾生的皮肤与他的相触,引导着他的手,引导着他的支配者,让他开枪……

水刺痛了他,他低头一看,他的双手变得通红。他从水槽中抽出手。一阵寒意掠过他全身,让他打了个寒颤。

他该去看看狡啮。他该去和朱谈谈。他没法去见禾生局长。但他知道他还会见到她。这是他工作的一部分。

他靠在水槽上,做着深呼吸。他的心理治疗师会让他找个人谈谈,但他觉得如果这么做,他会开始大喊大叫。没有容易的解决方案。

在一个理想的世界里,他会和狡啮谈谈。

然而现实是,狡啮在他的支配者的另一端。

*

朱和狡啮拥有世上最敏锐的观察力,但他们看不出宜野座正在崩溃。

他无法接受自己不断攀升的数字,他要失败了。

至少被遗忘的感觉是熟悉的。

*

狡啮给朱写了一封信,但没有给宜野写。

他知道他应该写封信。他知道虽然宜野座对他们发火,对他们摆脸色,称他们为狗,但这并非出于恶意。宜野座以愤怒表达担忧,因为以其他任何方式表达关心都过于危险。

在过去的三年里,狡啮从未感到愧疚,但这可能是让他愧疚的唯一一件事。面对朱,他可以向她解释,而她会向前看。

宜野座知道为什么,但这无法阻止他再次感到受伤。

狡啮知道他此前就伤害过宜野座,那个伤口从未愈合,如今他又要在伤口里挖得更深,让它流血。但他不是宜野座身边唯一的人。宜野座必须知道这不是在针对他。

*

十美分舔了舔宜野座的脸颊,宜野座把脸埋在十美分的皮毛里。没有眼泪。他早就不流泪了。

但他倒在公寓的厨房地板上,柜子上放着一杯被抛弃的茶,因为他虽然一直努力不让这件事影响他,却还是被刺痛了。

“我不值得让别人留下来。”他对自己说。

他的确这样认为。

*

征陆帮狡啮出逃,这不该让他感到受伤,但他还是受伤了。

这感觉像是又一次背叛。

“看来你真的很想他?”他这样告诉志恩时,她这样问。

“不。”宜野座说,“他是个白痴,他做了错误的选择。他离开这里去当义警了,这里不需要他了。”

“但如果你不想他,你也不会感觉受了背叛,是不是?”她凝视着他的眼睛,他一时语塞。

“我——”

“宜野座,你还好吗?”

宜野座闭上了嘴。他不好,什么都不好,但他就是不能向志恩吐露心声。志恩收集八卦就像他收集硬币一样。志恩和他的一个执行官睡觉,还以为他不知道。志恩恬不知耻地和每个人调情,而且很少是认真的。
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志恩说着弹掉烟灰。“我管不住自己的嘴。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任何事呢?但你要知道,我很会倾听。而且我不胡扯。”她深深吸了一口,吐出了烟。“你不太好。”

“等我们抓住槙岛,把狡啮带回来之后,我会变好的。”

至少,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。

*

他不再感到饥饿,也无法入睡了。每当他想休息时,就会有什么事让他担心。他担心朱,她似乎与从前大不一样了。他担心执行官,他们似乎在成批地倒下。一想到狡啮,一想到他永远不配得到狡啮的忠诚和友谊,他就感到胸口一阵剧痛。现在狡啮走了,他无法阻止他,正如他无法阻止他的父亲。他用恶劣的态度推开了所有人,犯罪系数还升高到了危险的范围,如果他不放声嘲笑其中的讽刺意味,他就会哭泣、尖叫或者打碎什么东西。

他感到自己不够强,不够好,这很危险。朱给了他希望,这是实话,但她也让他感到自卑。因为她太优秀了。她远比他优秀得多。她能做出他无法企及的贡献。

他变成了一个影子。压力之下,狡啮变得坚强,宜野座却在衰弱。

他发现朱偷偷看向他,当时他们都在试图弄清楚槙岛逃跑后可能去了哪里。他无视了她,专注于眼前的数据。

如果朱问他是否还好,他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
但她没有问。或许她投来的目光只是他的想象。

 

*

再次见面时,他们没有时间说话。狡啮不想见到他们任何人。他唯一想见的人就是槙岛。如果他见到其他人,这意味着出了差错。

但他听到了打斗的声音,于是朝现场跑去,因为槙岛当然不会轻易让他如愿。

他看到征陆倒在地上,宜野座跪在他身边。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,这时他看到了血。

然后宜野座抬头看向他。

他眼神空洞。他看起来像个惊恐的小男孩。他似乎被吓得不知所措。他似乎被摧毁了。他显得痛苦而迷茫。

这让狡啮僵在了原地。

槙岛在前方,而宜野座在这里看着他,死去的父亲躺在他面前。有一瞬间他想安慰他的朋友,但随后愤怒爆发了。这都是槙岛的责任,是槙岛让宜野座脸上出现了那种(可怕的、他再也不想见到的)表情,他要杀了槙岛。

*

失焦的目光中,一切都变成了红色和棕色的水彩画。

他紧紧抓着父亲的外套,即使昏迷时也不松手。

*

一张床靠着一面墙,一张桌子靠着另一面,面对走廊的一边是玻璃。一切都是白色。他被告知可以装饰这里,但他没有。

无论怎样装饰,它仍然是一个牢笼。现在,他被困住了。

他躺在床上,看着天花板。他的金属手臂摸起来很冷。他浑身都痛,仍因失血过多而感到虚弱。他们告诉他,他还没有恢复。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。他仍然记得皮肤和肌肉被从骨头上撕开的感觉,这让他尖叫着醒来。然后一种奇怪的气体充满了房间,他再次醒来时已经过了几个小时,感到疲乏、困惑,还有点恐惧。

而且他总是孤身一人。

这让他很不舒服地想起了童年。

*

“如果你愿意的话,我希望你加入我的团队。”朱告诉他。

话语中的真诚让他心跳加速。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。

然后他才开始思考。

*

无数人告诉他:“你应该找个伴。”

并不是宜野座认为他不需要陪伴。他需要。他知道他需要。但人们都会离开,他不需要再体验被抛弃的感觉。

当他看着一个人,想到他们也许能有进一步的发展时,他仿佛看到了他们离开后的情景。当他想象未来时,他总是看到自己孤身一人。

他从经验中学习。

执行官的工作让他放松了下来。但当他放松了警惕,认为他也许能和青柳发展一下时,她死了。

在高中,当狡啮在欺凌他的同学面前维护他时,宜野座想,如果他要和什么人共度一生,他会选狡啮。

但他现在知道了,狡啮没有以同样的方式看待他。

*

他看起来不一样了。眼镜不见了。他的黑发扎成了一个马尾。他的一只手戴着手套,狡啮知道那是义肢。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更放松了,直到他意识到是谁在看着他。

但在某些方面,宜野座看起来完全没有变。他的头发仍然会落下来遮住眼睛。看到狡啮时,他睁大了眼睛,但最初的惊讶过后,他的表情又封闭了起来,他眉头紧锁的样子仍然和狡啮在他手下当执行官时一样严厉。他变得尖锐了。

“你失去了眼镜。”狡啮试探地笑着说。

“我失去了很多。”宜野座说。

狡啮畏缩了一下,笑容消失了。这很痛苦。他以为他准备好了。他以为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选择。

宜野座仍然能让他感到愧疚。

他不知道该说什么,也没有机会再说什么了,因为朱出现了,宜野座退后让她来迎接他。

*

“我很抱歉。”

宜野座扯了扯他毛衣的袖子,他换上这身毛衣是想一个人静静。但狡啮在他的公寓(他曾尖刻地称其为牢笼)里,丝毫没有把他独自留下的意思。

狡啮坐在宜野座的沙发上。宜野座站着,因为他不能坐下。他双手抱胸,手指抠进了毛衣里。要是他还戴着眼镜就好了,他和狡啮之间会多一层屏障。

“你变了。”狡啮说。

“你没变。”宜野座说。

“我很抱歉。”狡啮坚持道,“你不相信我。”

“我相信你。”宜野座说。狡啮微微睁大了眼睛。“这不代表你不会再次离开。”

“我不想再离开了。”狡啮说,“你知道这很复杂。”

“不会那么复杂,”宜野座厉声说,“如果你之前没有离开的话。”

“我很抱歉。”狡啮站了起来,宜野座后退了一步。“宜野……”

宜野座无法再看着他了。他盯着父亲留下的地毯。

“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。”狡啮说。宜野座的手攥成了拳头,扯着袖子。他闭上了滚烫的眼睛。“你不想失去任何人。但是宜野,不管出于什么原因,所有人迟早都会离开。没有人会永远留在一个地方。”

“不是这样的。”宜野座哽咽着说,“白痴。”

狡啮的声音更近了。“我以为……”

“我希望有人认为为我留下来是值得的。”他说得太响了,仿佛在大喊。他花了很长时间接受狡啮的离开和父亲的离开。狡啮不该回来的。因为那些离开他的人从未回来。这是他的经验告诉他的。

让他失去同一个人两次就太残忍了。

让狡啮离开他两次。

一双手搭在他的手臂上。他试图挣脱,但狡啮紧紧抓住了他。

“看着我。”他说。

宜野座怒视着他。他们的脸靠得很近。

“我很抱歉我做不了你需要的人。”他说。

宜野座想对他吼叫。想告诉他他不是做不到,只是没有尝试过。他说不出口。于是他向前一扑,把一只手放在狡啮的脖子后面,吻了他。

这毫不温柔。这是饥渴而痛苦的,它的力量让狡啮后退了几步。但他们没有分开,因为宜野座紧紧抱着他,刚才放在狡啮脖子上的手现在抓着他的头发。

狡啮回吻了他。

他们沉浸在这一吻中,直到失去平衡。宜野座最后倒在沙发上,狡啮俯身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胯部。

宜野座拉开了他的手,说:“这不是我想要的。”

“我以为你——”

“我想和你在一起。”宜野座告诉他,“不是像那样。这不是我需要的。”

狡啮在他身边躺了下来。宜野座把头靠在狡啮的肩膀上。

“我是个白痴。”宜野座喃喃道。

“我会留下来的。”狡啮说。

*

宜野座的头发很柔软,不像他其余的部分。

愧疚感开始消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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